“白——白痴!这个白痴!古人尚知三面布网,给猎物一线生机;今儿他倒好,把人逼到绝境里去,让人家退无可退——这是多大仇?和敌人有仇,也和自己有仇!真是死脑筋的糊涂呆瓜!出气可不是这么出的!”

从宁十九弄出“神国”这种道境大成之作后,陆漾他们就和外界取得了一点儿联系。

当然,活人他们是联系不到的了,但宁十九本来虚空里的玩意儿倒能在他们的小屋内飞进飞出,无视墙壁界限。并且,有些法宝似乎认出了陆漾这半个主人,上赶着给他传了一些外界战事的影像进来,让他们三人观看了一场“实时转播”。

听到女修说什么“你就不怕”云云,早就不再装睡的陆漾兴奋地吹了声口哨,道:

“赚大发了!”

胜者谈判自有强大的优势加成,陆漾原来憋着一肚子的要求,却没人给他撑腰,让他不敢轻易出价。而现在,宁十九打了漂亮的一场胜仗——虽然是用作弊般的优势欺负人,但胜仗就是胜仗——陆漾跟着便也能挺直腰杆,攒足底气,去摸一摸那女修的虚实,问一问鬼雾里的战况,再为自己捞一点儿好处……

可是接下来,宁十九那潇洒强硬的一句话,让陆漾的笑容直接冻结在了脸上。

“这家伙,耍什么帅啊!虽然这样子很有邪修的霸气狂野,自家听着也相当畅快,但是会难免让对方心里不好受——唉,能实实在在拿到手的好处才算是好处,这算什么?!”

再然后,他“看见”宁十九不依不挠,追着那女修打,大有直接将其打死挖本源的架势,陆漾气得简直要一口老血喷出来,险些再次伤势复发,昏迷当场。

“穷寇莫追!先利己,再克敌!动手之前先瞧瞧对方的身家背景,都有把握战而胜之才能把其中一个往死里打!这些话,我都告诉过他多少遍了,他就是不听!死活都不听!这人怎能如此顽固迂腐死脑筋呢——”

陆漾痛心疾首地锤着墙,指望着宁十九能听见自己的心声,及时刹车,别玩过火了不好收拾……然而宁十九战斗正酣,又打定了主意走出和陆漾不一样的路数,便根本没去认真聆听“伉俪咒”传过来的一堆咆哮,也没有停手的打算。

陆漾有些无奈地又骂了几句,揉揉眉心,转而对龙菀和余念讪讪一笑:

“一时情急,失态了,师姐还有——呃——”

“随你叫吧,无所谓。”

余念和龙菀隔着一大段距离对坐着,一本正经地假装孤僻和冷漠,这让陆漾几乎要忍俊不禁,好几次想出言戳穿,险之又险地才克制住了。

此时,陆漾便咳嗽一声,把“师姐夫”这个古怪的名号按压在心底,挑了个更加奇怪的称呼抛出去:

“还有——余先生,见笑见笑,惭愧惭愧,你们只当没看见便好,莫往心里去。”

余念脸颊上的肌肉抽了抽:“不是,我怎的就成了‘先生’?”

“治病救人,妙手回春,想来刚才,我这条命也是你救回来的吧?如此医道圣手,不称呼你为先生,还能叫你什么?”

“诶?”余念惊道,“等等啊,你怎么知道我是——”

“知道你是疗者?”陆漾笑,“都说了我认得你,你偏要不信。”

“……大概我最近上了年纪,忘性大,好多东西都记不清了。”余念自我嘲讽了一句,瞧着陆漾正正经经的面孔,对自己的判断又有些拿捏不准,便小心地试探道,“你是在哪儿见过我的?昆仑境?还是帝都?或者是这红尘某一处穷乡——咳,我是说,世外桃源——”

“不是。”陆漾认真摇头,笑道,“我认得你,是在悟道的时候,在虚空幻境见你和龙师姐亲——”

“咳咳咳咳!”

余念猛一阵咳嗽,凶狠地瞪起眼睛:“好家伙,看着是个病秧子,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主儿?小小年纪就能悟道,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不过,悟道时见的东西乃上天之指引,对修者来说极为珍贵,你自个儿体悟便好,切记切记,莫要随口说出来,更莫要随便对人讲!”

“是,余先生所言极是,清安记着了。”

陆漾乖乖点头,龙菀也跟着点头,敲着他的脑袋教训他。陆漾见她没像余念那般听出最后的话音,心里大笑,张口欲言,耳边却听得眼前那道貌岸然的青年修者用传音入密细细对他说道:

“你曾见我与龙菀——做了什么?”

陆漾便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随口和龙菀笑闹了几句,而趁着女修被他逗得展颜莞尔之时,偷偷传了一个眼神给余念,眼底笑意深沉,个中意味,不言自明。

余念也一个眼神传回来,眸光晦暗,神情复杂。

“出去后,你单独去外头找我,和我一点一点说!”

这位传音的语气有点儿飘浮颤抖,也不知是兴奋喜悦呢,还是其他的什么感情。

陆漾遥遥回忆起上一世的五千年,还能清楚地记得,有说书人经常讲这么一个故事:

某天才疗者与异族女子相恋,却碍于世俗**、自家信仰,竟修清净寡身之道,斩断情丝,远赴天外魔域数百年。待偶然归乡后,忽闻红颜念己成疾,已然病逝,香魂寂寞地归了幽冥。帝都仍在,物非人非,这位天才疗者无限追思怅惘,惊觉情根深种,道心一溃千里,于是三声长笑后,毅然横剑自刎,追他那生前都不敢挑明关系的挚爱姑娘去了……

什么玩意儿!

陆漾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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