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辰感觉自己在黑暗中度过了几个世纪之久。他自从获得灵魂锁以来,就从没有如此迷茫过。这是一种真正的迷茫,没有听觉、视觉、嗅觉和触觉,没有方向、没有时间,他在一片虚无中飘荡。
在这个虚无中飘荡久了,他竟然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很快他就看到一个微弱的亮光在黑暗中出现,他知道那是自己离开这里的唯一机会了。因此,他奋力向那里移动,他不知道自己是跑过去、飞过去还是游过去的,总之他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力量,投入那光亮的怀抱。
有亮光了!有温暖了!
紧接着疼痛如潮水般涌来,他感觉自己的意识空间震动了几下,不过他忍住了。现实是如此痛苦,但是他却甘愿在这里忍受一切。
“我这是在哪?”他轻声问道。
“你在萨满墓地,地球人。”
一个苍老到像木头在摩擦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孟辰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回答他,所以猛然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同他的声音一样苍老的面容,纳威人本来应该繁星点点的皮肤黯淡无光,并且像枯树一样褶皱干裂着。他看到孟辰清醒后,挤出了一个笑容,但是却让人感觉他干涸的皮肤几乎要掉下渣来。
他颤颤微微地站起来,干瘦的身体活像一个衣服架子,他披着一件类似于莫娅的长袍。
也许他也是一名萨满?孟辰心里如是想到。
他拄着一根木杖,缓慢但是却异常稳定地沿着一些树枝自然形成的台阶走下去。孟辰这才开始观察自己所处的环境。
他在一棵家园树内,木精灵在家园树里悠闲地飘荡着,为家园树的内部带来了光明和生机。两层螺旋结构复杂而坚固,它为这座异常宏伟的树木提供了坚实的支撑。
这并不像澳玛蒂卡亚部落的家园树里的拥挤和繁忙,也没有一张张用树叶绑成的吊死床。这里只有一些像刚刚见到的纳威人一样的老年人,他们大多瘦骨嶙峋。这些人都披着一件长袍,这些长袍颜色不一,样式不同,相对于他们的身体显得异常沉重,但是他们却没一个人脱下它。他们分散在数量众多的树洞内,每个人都独立坚强的活着。
孟辰满怀疑惑跟着那名纳威人向下走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是想问这些人为什么在这里吧?”
在得到孟辰肯定的答复,他乐呵呵地道:“这里是萨满墓地,每一个年老的萨满都要在最后的日子里生活在这里。自从纳威人有历史记载以来,这个传统就没有改变过。”
随着他的介绍,孟辰也跟着他一起向下走去。他发现每经过一个树洞,里面的人便会出来,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对于有一个地球人这种事,他们好像完全不在意。
“普通纳威人不用,他们在老年的时候可以享受安详的晚年生活。如果他年轻的时候是一名武士,那么等到年老的时候就可以像酋长一样,在部落里受到年轻人的尊重。”
“但是萨满不行。我们在年轻时已经获得了无与伦比的荣耀,所以在老年的时候就必须做出应有的贡献。这一段历程是我们必须经历的考验。”
原来所谓萨满墓地就是这个意思,所有萨满必须在这里孤独的死去。孟辰意识到在这里生活的是各个部落的萨满。他抬起头向环视整个家园树,这时他发现在他们身后已经聚集了一支萨满大军,而他们的人数还在不断增多。
在经过一个对外的孔洞时,他前面的萨满停下脚步向外望去。孟辰也随着他的目光望向外面,他发现一根浓粗的烟柱直插云霄。萨满仅仅稍稍停顿,很快他便摇摇头继续向下走。
“最近潘多拉很不太平,不断有患怪病的人跑到这里寻求我们的帮助,只可惜他们死去的很快。我们判断是一种传染病,然而我们根本无能为力,所以只能将他们的尸体聚在一起烧掉。”
传染病!
孟辰突然感觉自己茅塞顿开。为什么在那个基地的周围没有纳威人的部落,原来竟然是因为传染病。一定是他们为了减小损失而出此毒策。纳威人如何经历过大工业时代的病菌,地球人随便带一些普通的病毒和细菌就可以兵不血刃地拿下潘多拉。而这些能致纳威人死地的病菌,对拥有各种抗体的地球人完全无效。
知道美洲3队是如何制造无人区之后,孟辰压下自己的兴奋,竖起耳朵倾听着这位睿智的萨满的话。
“哎,你们这些年轻人,包括你这样的来自地球的年轻人,都不愿意听我这个老头子的唠叨啊。”萨满感叹了一下,但是他可能真的是太老了,所以又自顾自地说起来。
“那些病菌对我们这些老年人没用。但是最近我们却遇到了一个更可怕的问题。”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家园树下方,孟辰跟着他走出来看到,就在家园树旁边生长着一大片声音树。
声音树可以看成是艾娃的袖珍版,它们应该是艾娃网络中的一些基站。它们同样拥有柳树一般的枝条,同样向外放射着耀眼的光芒。纳威人会用自己的神经接口和声音树进行链接,他们认为这样能够听到潘多拉众神的歌唱。
孟辰随着萨满走进声音树林,这里已经有一些人了,而跟随在他们身后的人们也全部进入这里。他们席地而坐,神经接口正好搭在地面。
看着这些人坐定,那个萨满才幽幽地开口道:“我们都发现自己链接不上艾娃了。”
他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