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早就想好了，在周玉彤情窦未开时，他绝对不表露心迹，但是这样一来，有很多事他都不能过于干涉她。
比如这次的物理竞赛。
在周煜轩看来，她要凭着这次竞赛入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但她却前所未有的重视。
或者不能说是“前所未有”，她以前对其他乱七八糟的事也很热情。
没有劝她放弃的理由，总不能直接说“你别费劲了，反正不能晋级”吧？
周煜轩决定假借帮她来劝说她。
真是可悲，什么时候人气王也得靠这种手段获取某个人的关注了？
周玉彤听了他说要帮自己辅导的提议，惊讶之余有点为难，像是怕会打扰到身为高三学子的周煜轩的正常学习。
“给你辅导的时候我相当于是在复习了，一举两得的事。”
周煜轩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着这样的谎话，其实心里紧张死了。
她要是拒绝怎么办？那样的话，直到竞赛结束前他都没有机会和她说上一句长一点的话。
周煜轩好像低估了物理竞赛在她心中的分量，周玉彤没有像以前一样犹豫很久，她带着疑惑的表情答应了。
说是辅导，其实周煜轩对这件事根本就不上心。
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来给她补课，说的其实都是绕她的话而已。反正她学得不深，周煜轩随口扯的谎她根本发觉不了。
被难题困住的周玉彤深深叹了口气。
“没事的，物理竞赛每年都有。如果这次没上的话，高二再来，毕竟你还没学多少东西呢。”
总以为已经很委婉了，可是这番话说出来后，周玉彤的神色还是暗淡了下去。
“别气馁，时间还长呢，本来你也不太擅长这个。”
就是嘛，为什么非得参加物理的竞赛不可呢？古琴的等级证书也是能加分的。
“可是……”
周玉彤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转回题册上。
“……我必须晋级。”
“就算是高二的学生，能冲到省队都已经很不错了。”
“以周哥哥的能力，能进国家队吗？”
“我？”
周煜轩很意外她会拿自己做标准来比较。
“我没想过要参加这个，也没做过这类的题，如果认真备考的话，进省队应该是没问题，更高的就不知道了。”
“是吗……”
周玉彤的声音闷闷的，有点难过的样子。
这样的对话仿佛暴露了自己的什么，周煜轩赶紧接了句话。
“不过辅导你还是没问题的，你不要担心。”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起了作用，周玉彤挺直了背脊，朝他笑着点了点头。
“嗯！我会加油的！”
周二的午休时间，周煜轩和何昊两人一起吃过了午饭，何昊说要回寝室拿英语作业。
他们的英语老师是一位年纪挺大的女老师，什么都好，就是太严肃，作业也多。
何昊成绩不错，处在班上中上游水平，但是患有严重的拖延症，老是把作业留到最后才做。
昨天也是，晚自习没能做完的作业带回寝室，躲在被子里开着充电小台灯赶出来的。
周煜轩说了他好多回了，没用！
反正没有其他重要的事，陪着何昊走一趟就当散步消食了。
“虽然高三的日子很辛苦，但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时间能一直停在这里也不错。”
背对着他走在前面的何昊，用缓慢的语调说着。
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何昊竟然能说出这样略显忧郁的话，周煜轩倒是没想到。
“为什么？”
听见周煜轩的回应，何昊转过头来苦笑了一声。
“你恐怕不能理解，别看我现在好像每天都开开心心，但我在小学里可是被全班孤立欺负的对象呢！”
虽然他有时候确实比较无厘头，但也不是会被欺负的性格。
“为什么欺负你？”
“嫌我笨咯！”
何昊耸耸肩，带着几分莫名的骄傲说道。
“我小时候确实比较呆，他们就骂我是笨蛋，忘了是从什么时候起的，大家就开始欺负我。不过你看现在，笨蛋的我在全市最好的市一中，而那群人，好多都去职高上学了。”
有时候小孩子的欺凌并不需要太大的理由，但带来的伤害却是极大的。
周煜轩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是想要自己安慰他还是夸奖他？
何昊似乎并没有要让他接话的意思，又继续说。
“我那时候就盼着上初中，觉得上了初中去一个全新的学校，大家都不认识我就没人再欺负我了。谁知道我刚进初中那会儿，一个朋友都交不到，每天都是一个人，我还宁愿回到小学里被人欺负，至少还有人搭理我。”
何昊停了下来，站在宿舍楼的楼梯间里，周煜轩也只得跟着停下。
“……还好有你在。真的，你是我从小到大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
“不会的，以后一定还会有别的朋友。”
前面的何昊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周煜轩走近他，想说点什么安抚他。
从初一到高三，他们同窗了五年，这是第六年，也可能是最后一年了。
周煜轩大概能明白何昊为什么会对他说这些话，以前他从来没提过他小学的事。
想安慰他说“就算大学不在一起他也能交到别的朋友”，可这话显得有些敷衍，仿佛是在把他推走。
所以周煜轩什么也没说。
“我真的舍不得……”何昊的声音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