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翼沉默地注视着那张白皙柔和的脸庞,在繁花簇锦的大红锦被映衬下,格外赏心悦目,动人心魄。然而,他锋锐的眉峰上却是陡然凝起了一股冷意。

“你以为我死了,所以就改嫁他人。”

他冷冷的声音淬着寒冰,蓦然让苏碧紧阖的长长睫毛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仿若柔软弱小的小动物,在凶兽的锐爪之下苟且残延,挣扎求生。

展翼的心里却是冰冷一片,沉沉的眸子像是最深暗的夜色,弥漫着看不清的情绪和隐忍的怒气。他骤然甩手将她推开,苏碧单薄纤细的身体重重地跌到锦被里面,后背轻轻软软的,神色却是悄然紧张了起来。

她猝然睁开眼睛,急急地向他望去。

“你——你真的还活着?”

转瞬间,她的声音颤抖,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意,白皙如玉的脸上蓦然酸涩了起来。

看到她的样子,展翼的心里更冷。他一语不发,带着冷霜气息的军装笔挺肃静,从领口到袖口,再到马靴全都一丝不苟、威严极了,只有衣服肩部的一丝微不可见的褶皱和马靴表面轻轻沾染上的一层泥土,才悄然展露出了他的匆匆返程。

然而,面对苏碧深情凝望的眼神,展翼只是攥紧了手,紧抿着薄唇,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他深深地瞥了她一眼,沉默冷然的目光中仿佛夹杂着无数彻骨的冷意和被背叛的极致痛苦。

不过,这一眼也只是稍纵即逝。

他毫不留情地转身,翻手“砰”地推开门,冷然离去。

大红的喜烛还在热情地燃烧,布置得满满都是大红喜色的房间却是瞬间散去了所有温情,只徒留下一片冰冷的寒意,让苏碧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颤。

她将柔软厚实的喜被拖到自己的身上,紧紧地包裹了起来,整个人还残留着一些穿越后的晕眩状态,便躺在了床上一边调整,一边接收系统传输过来的信息。

展翼,冷峻军阀,英姿飒爽,她的前未婚夫,战死沙场的英烈。却想不到,在她大婚的这一天,他骤然闯入了新婚的洞房,如同冷面罗煞一般从地狱中顶着风霜浴血归来。

而现在,他对这个背叛了自己的未婚妻,只剩下了恨。

苏碧:“……心理准备都做好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辣条不解,有些迷糊地抬头望她,“那你还要什么呢?”

苏碧:……

她相顾无言地对辣条对望了一会儿,猛然将自己缩进了柔软的被子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厚实的被子散发出来的温暖暖意,让她留恋不舍。

同房花烛夜,可叹只有她一人。

等第二天早晨幽幽转醒之时,苏碧蓦然发现窗外的太阳已经高照,温暖灿烂的阳光透过窗口照了进来,而昨夜被洞开大敞的房门也不知道何时被人悄然关拢。

她想了想,干脆睡了一个回笼觉。直到女佣春桃小心翼翼地在门外敲响房门时,混沌困倦的意识才静悄悄地回笼。

她拖着慵懒的嗓音,轻声说了一句,“进来吧。”

春桃这才低低地垂着头,举着一盆热水和帕子,拘谨小心地走了进来。她将帕子和热水盆放在床头,这才小心翼翼地上前,为她挑起床头的连幔。

苏碧悄然打量着她的动作,知道这必定是夫家配备的贴身丫鬟,第一天见自己这个新主子,难免心中惴惴不安,举止小心,生怕惹了自己不快。何况,昨夜那一幕她亦不知看到了多少,还不知会怎样在心里嘀咕自己。

她敛着眉,表情娴静恬淡,看起来无比的柔顺好脾气,对待春桃更是和颜悦色。一手轻轻地搭上她搀扶的手臂,微微借着力气抬起身子,一边双脚踏入整整齐齐地摆在脚踏上的一双牡丹花样的精致拖鞋,起身下了床。

“麻烦你啦。”她好声好气地感谢道,浑然像是一个恬静优雅的大小姐,知书达理,体贴又懂事。

然而,春桃的心里提了一下,却是一点含糊都不敢错过去。她一面急急地回应,一面不留声色地介绍自己说道:“少夫人客气了,奴婢的名字叫.春桃,是大夫人指来伺候您的。您有什么事,但管吩咐即可。”

她礼貌周全,挑不出一点错处来,可见是当真被大夫人一手调.教过了,才能在如此年纪轻轻的时候性格沉稳,谨慎知事。这样的下人放在前些年不稀奇,但现如今兵荒马乱的,能找到如此妥帖又懂事的丫鬟可当真是不容易了。

说不准,是大夫人打小精心教养调.教出来。

苏碧垂下了眸子,默默思量着这些事,在春桃手脚利落的伺候下,飞快地就穿好了一身合体优雅的洋装,配好了合适的妆容和发型,将她睡得稍稍有些虚浮的黑眼圈恰到好处地遮掩了过去。一眼望过去,当真是一个明媚娴静的丽人。

眼见她坐在梳妆台前,神色有些怔忡发痴,不知道神思想到了哪里去,春桃抿了抿嘴唇,上前轻声提醒道:“少夫人,快到晌午了,您也该下楼见见夫人们了。”

听到这话,苏碧蓦然幽幽叹出了一口气,答了一声,“好。”

若说她最心烦的,不是面对如何冷淡黑化仇恨的男主,而是要面对一屋子神色各异、脾气秉性各不相同的夫人太太们,简直就是有些犯怵。

偏偏她嫁进的这家老太爷最爱女色,不光是明媒正娶了一个大夫人坐镇正房,更是强取豪夺、娶回了满屋子貌美如花的姨太太同住一起。每到大日子,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时候,那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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