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环山地势平缓,其内青竹成林,疏节细叶,颇为清幽。

此刻,却已不是什么清净之地。风吹叶落,指不定便飘到哪位大侠肩头。

演武台外,远山近景皆似水墨天成。当初为了不破坏这份意境,赋闲山庄的工匠耗费了不少心神。

不过林青江今日发现,这样高逼格的地方,自有其缺陷。比如这些竹子中通外直,没那么多枝枝干干,便不太好站人。确切的说,是不太好站那些喜欢上树武林人。

此刻人头黑压压挤成一片。

后方一阵骚动。是陆秦淮一行人押送的马车露了头。

林盟主看着他们一路从人群中穿过,来到中心的空台,摸了摸胡渣。

“陆大侠一路辛苦。”

陆秦淮翻身下马,并不多话,剑柄轻斜,低声道:“燕云飞。马车里坐的,听松掌门。”

燕云飞早已下马,此刻勉强笑了笑。

“见过林盟主。”

后方众人翘首以盼的露云玲并未露面。

此刻车棚门帘从内掀开,玄天探身,冷道:“虚情假意。”便暂时没了武功,通身气场,也落于人。

燕云飞面色一白,眼中难掩苦涩,他不去看玄天:“你养育我多年,没想到头来我们师徒二人,竟落得这种下场。”

玄天:“这么多年我对你如何你心中有数,如今联合旁人诬陷为师,可还心安?”

燕云飞闭口不言。

林青江笑道:“是不是污蔑,也不能仅凭一面之词。”

玄天反道:“两个黄毛小儿,趁人不备,下药一路辖我至此,行事如此下作,真谓名门。”

此时后方车轿中一人温声开口:“前辈武功高强,我们无奈出此下策,多有得罪,还望包涵。”

玄天:“你这妖女,一路上不知多少次伺机杀我,真当老夫不知?这般心如蛇蝎的毒妇,十有八九才是魔宗派来的细作。”

...

只等他把参与其中的正道人士骂了个七七八八,一副我身受辱,口不择言的模样,倒也无可厚非。

露云玲声音依旧温婉:“多说无益,不如把证据摆到明面,让大家自行判断。阿七。”

车旁侍女得令,捧出一方手帕摊开,其间包裹着一截残破衣袖,上面血迹污黑,依稀辨得一“松”字。衣袖下,搁着一枚青狮挂佩。

“十八年前燕府灭门之日,有人从其府外侧发现此物,云飞,你可认得?”

侍女上前给燕云飞辨认。

燕云飞认真查看,半晌,见所有人都盯着他,只能硬着头皮闷闷道:“我记不清了..”

众人哗然。

无追双眼炯炯有神,这样的回答,显然抓住了他的心。

燕云飞脸涨得通红,他自幼上山,一年见不了父母几面,哪还记得这些东西。

后方马车一时陷入诡异的沉寂。

林青江干咳两声道:“实不相瞒,之前燕少侠传讯在下,听松后山有被囚禁的武林后辈。我等派人前去查探,已有了些进展。”

他身后分出一条道来,六名面容枯瘦的年青人被赋闲山庄的护卫护送,来到中心。观其面庞,无一不是近几年来离奇失踪的侠士。

“老贼将我们抓入听松山水牢,策反不成便下杀手。已经不知有多少同辈死于他手。”

他们昔日盛气不复,眉眼中满是憎恨,直面玄天时,还残有少许不安和惧怕。

看起来并非作假。

玄天怒极反笑。

“好..好..一方人马拖住我,一方人马潜我山门为非作歹,乱泼脏水,好一个武林盟主,好一拨名门正派。”他面色阴沉,“我那忠厚的大徒儿,怕也早遭了你们的毒手!”

他愤而握拳,一掌拍在了马车壁上。

梵空垂目,低声道:“阿弥陀佛。”

正在此时,山中骤有风涌,竹林如浪,阵阵作响。

林青江身侧陡现一人。无人看透,他是如何出现在这个位置。

来人悄无声息,通身并无杀气。手中污浊匕首却无比刁钻的朝林青江刺去。

一时间,纵是林青江,也尚未反应过来。又或者,恰是因为他武功盖世,根本不曾料到江湖中,还有人能在他毫无所觉的情况下,近身暗杀。

这锋刃色彩浓郁,近乎诡异,若是得手,必死无疑。

众目睽睽。千钧一发之刻,却有一支杵棍,挡住了锋光。

且不谈身手,这样的反应速度,竟是梵空身后跟着的那位年轻禅山弟子。

正道中何时又多了一位这样的高手?

无追没有去找陆秦淮,越过梵空,做了最疯狂的抉择。

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成功。但终究,还是差了一点。

一击不成,自知再无机会,无追抽身欲退,屏息间,突觉后颈一凉。

浮云遮日,山风微寒。

黑影细极,自其耳侧脱体而出,眨眼之间,恍若虚芒,扎入林青江动脉。

咒蛊。毒王峰的咒蛊。无追抬眼错愕的看向他的师父。

弑绝冲他轻笑,混乱中,消失于人群。他隐形能力限制极大,巴掌大小,时限不过一天。今日事先在茶馆将咒蛊藏于无追颈后蛰伏。最终,补了这最后一刀。

弑绝只猜到无追会出手,也未料到他如此果决。林青江即死,若无意外,他们二人,各得一半。

变故发生的太快。大多数人尚未回过神。

武林盟主已经瘫软在地,抽搐濒死。

无追身形暴起腾空,欲脱身而去。

梵空出手阻拦,身侧骤有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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