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弟府上有所怠慢,大哥才如此着急要走?”

宋谦刚进门,就看见正在等他的杜远岫。

昨晚他没有在莹莹那里逗留太久,小丫头睡着了,他便从厢房翻窗出来,回了自己屋里。今早他还在习武园的时候,就有护卫前来报信儿,说杜大公子已经在外院书房求见。

换衣服的时候,宋谦慢条斯理,不疾不徐。对于杜远岫来是做什么的,他心知肚明。

大堂哥是来辞行的。

这家伙要带走莹莹。

想起昨晚在床下听得他兄妹二人的对话,宋谦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嘴角沉了三分。

小妖精话里话外的倚重这个大堂哥,要是杜远岫真的要带她去见几个同窗,她定是唯兄命是从。

书生多是玉面斯文,万一再有个长相出众俊美的……

不行!不能冒这个险!宋谦当即否定。他好不容易哄得小妖精一点真心,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让杜远岫横插一杠。

宋谦暗暗叹了口气,依旧维持着面上的友好继续跟杜远岫寒暄:“大哥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我,何必着急走呢?”

对于宋谦近来愈发亲近的称呼,杜远岫疑惑甚多。

他这几天明里暗里的试探莹莹,她竟然都是心如止水,坦荡荡的看不出一点破绽。也许红绳来历的事,是他多心了吧。

女孩子家的,又成日的跟春娘伴在一处,偶尔添了一两个小挂件也不值什么。是她姐妹俩自己编了什么玩的也说不定。

妹妹心思单纯,天真烂漫,若是还如以往一般对宋谦念念不忘,断不会掩饰的如此滴水不漏。

难道真是风水轮流转,莹莹当初苦追无果,如今前尘尽望,竟然等到了曾经的心上人回心转意?杜远岫心下有些疑惑。

杜远岫沉稳,继续客气的跟宋谦道:“因春娘的伤迟迟未愈,已经在贵府叨扰多时。如今既已能下床走动了,还是回去的好。舍妹年幼莽撞,懵懂无知,若再做出什么让庄主为难的事,传了出去,岂不是辜负了庄主的一番好意?”

“呵呵,莹莹天真烂漫,冰雪聪明,大哥你多虑了,呵呵。”宋谦巴不得他妹妹能“莽撞”一次,能传出去“辜负”一次呢!

也比现在这样让他举步维艰的强。

杜远岫正色看了宋谦一眼:“宋庄主慎言。”

妹妹的名字岂能是一个外男随意叫出口的!

杜远岫重新审视宋谦。

宋谦暗自懊恼。这几天夜夜幽会佳人,对莹莹的名字都叫顺口了。此时不察,竟然在杜远岫面前失言。

宋谦立刻起身抱拳,向杜远岫长揖施礼,道:“宋谦无礼,一时鲁莽,冒犯了杜姑娘,还请大哥原谅小弟无心之失,宽恕一二。”

说罢一揖到底,郑重道歉。

杜远岫也从座位上站起来,面沉似水,跟宋谦相对而立:“宋庄主身份尊贵,偶尔一句戏言或许不当什么。舍妹虽然出身贫寒,却也是待字闺中的女儿,禁不起宋庄主的‘一时’冒犯。还请宋庄主秉持君子之风,以免闹出什么有损舍妹闺誉的留言。”

“一时”两个字从齿间一字一顿的敲进宋谦的耳朵里,杜远岫目光沉沉,面若寒霜。

刚刚宋谦虽然强自解释,但一听到他对妹妹的称呼,杜远岫心里如明镜一般,终于确定了自己这段时日里辗转游移的猜测。

他宋谦,竟然真的对杜莹莹动了男女的心思!

杜远岫眼神渐冷,毫不隐藏眼中的敌意。

宋谦暗叹,难怪莹莹那么怕她大哥,连个首饰都不敢多收。

这位杜远岫果然明察秋毫,洞若观火。他不过是一时称呼上的不谨慎,对方几乎就把话点明了。

只是,哪里是他不想负责,分明是他杜远岫的宝贝妹妹对本庄主“始乱终弃”。

宋谦苦笑。小妖精再三强调不许让她家里人知道的事,此时已经被她大哥轻而易举的看穿了。

算了,明人不说暗话,面对杜远岫这样的聪明人,若他再三隐瞒,恐另生差池。

倒还不如向杜远岫直接表明心意,说不定先过了“大舅哥”这一关,回头还能有人帮他撮合一二,让他早日三媒六聘的迎娶佳人归。

只是以后若被小妖精发现了,不知道她又要生出怎样的手段来整治他呢!

想到她层出不穷的花样,宋谦认命的叹了口气,迎上杜远岫的目光直视,从容坚定:“大哥误会了。”

杜远岫嗤笑一声,刚要反驳,宋谦打断他接着说:“我对莹莹并非一时兴起的纠缠,而是非卿不娶的坚定。”

言语恳切,掷地有声。

透着十足的诚意。

杜远岫有些怔忪。宋谦眼神里的真诚和执着,不似作伪。

可这来龙去脉的……他有些发懵,事情好像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宋谦把杜远岫的疑惑尽收眼底,苦笑道:“大哥有所不知,我虽然已决定非莹莹不娶,可莹莹对我却只有三分情谊,天天吵着不肯嫁人,又不许我提亲。大哥不知道,我已经苦恼很久了。”他索性来个以退为进,把自己的处境告诉给杜远岫,看他作何反应。

杜远岫被宋谦的一席话震惊的目瞪口呆。

这个现实还真是……匪夷所思!

平日里没有看出来,自己这个堂妹还真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往日里追着宋谦跑的也是她,现如今宋谦追着她跑,她反倒挟制得宋谦如此委屈求全。

杜远岫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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