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都看得出来,宋庄主近来的心情甚好。

书房里正在禀事的各位田庄的管事看着明显走神的庄主,面面相觑,心中俱是惊诧不已: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庄主,怎么今天笑得这么开心?

“……竹笋明年即是三年期满,到时除了补全往年的养笋开销外,还能每亩地多盈利一百两,作为预计进项。”正在禀报的南方庄主稳了稳心神,把来年的规划说完,然后屋里一阵沉默。

宋谦望着窗外的白雪出神。

兴城正式进入了隆冬时节,外面大雪纷扬,一连几日,天地间都是洁白一片,空气凛冽,冻得路上行人都伸不出手来。

杜家姑娘受不得冷,所以杜家一行人要搬走的日子就一拖再拖,此事就此耽搁了下来。

小妖精长长久久的留在这里才好呢!宋谦看向外面鹅毛大雪,笑容更深了。

饧渌藕虻乃卧屏粜牡轿堇锏某聊,叹了口气。

当初不是说不喜欢人家杜姑娘么?现在又说什么爱屋及乌,低三下四的连个四五岁的“小舅子”都巴巴的讨好。

宋云又叹了口气,招了个小丫鬟重新沏了茶,亲自端去内室,故意放重了声音,好给庄主提个醒。

门扇响动,宋谦从窃喜的心情里清醒过来,看到宋云的眼神方知自己刚才有些失态,趁着宋云放茶的时候倾身问道:“看出来?”

宋云痛心疾首的点点头,放下茶杯,没再多说什么出去了。

庄主的心智都被迷得糊住了呦!

宋谦一阵尴尬。

在坐的各位田庄管事都是人精,自家庄主明显的心不在焉,于是接二连三的呈上账本,起身告辞。

众人鱼贯而出,宋谦依然坐在案前不动,漫不经心的翻看手边账本。

“哦,宋云,我还要仔细核对一下这些进项,你先下去吧,抽空多关照一下知府那边的进展。”

宋云张了张嘴,依旧维持恭敬,领命退下:庄主刚刚分明是在走神想念佳人,怎么管事们走了,反而这么坐的住阵了呢?心里这样想着,脸上的恭谨依旧,转身走出大门。

几步之后,宋云敏锐的察觉身后有窗户响动的异样。宋云顿下脚步,硬生生忍下了警觉回头的本能。

庄主还真是……

宋云闭了闭眼睛,强打起精神,假装没有觉察响动,继续往前走。

宋谦翻窗而出,四下张望,周围没有人。宋谦放下心来,稍微整理仪容,信步前行,去找莹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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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连下了几日,西厢里的地龙烧的火热,宋谦一进屋子就把披风解了,自有仆妇上前服侍。

“屋里太热,外面太冷。你这几天就不要出去了,一冷一热,反而更容易伤风。”宋谦在门口的炉子上暖了暖手,待驱了身上带进来的寒气,才往里面走去,接过茶盏,坐到莹莹身边。

“远山写了多久了?”

小团子执笔,怯怯的偷瞄一下姐姐的神色。杜莹莹端坐,动也不动,也不看他。远山拉松下眼角,讷讷的叫了一声“宋哥哥”,继续腰背挺直的写着大字,不敢再多说话。

宋谦温和一笑,侧头低声问莹莹:“今天他怎么这么老实?”

杜莹莹撇了弟弟一眼,见他虽然想见宋谦,没有自己的点头却依旧乖乖写字,脸色才缓和了一些,轻声回答道:“早上薛大哥要出门行诊,他偷偷把一个画了王八的纸条贴在薛大哥斗篷后面。薛丁出门匆忙,都走到大门口了才被你家护卫发现。这要是穿出了门,薛丁还不丢人丢到大街上去了?知道的是家里弟弟胡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医术不精,患者家属报复了呢,岂不是平白折损了名声?正好大哥这几天书院里忙着,我就拘了他过来写字,不许他出屋去玩。”

她说话的时候难得的板起了脸,端出了一副“长姐”的架势。难怪小团子今天这么老实。

小嘴红翘,水汪汪的一双妙目,虽是说着严厉话,配着她的粉面,娇俏可爱,却怎么也不像能镇住人的。

宋谦笑笑,仗着自己身材高大,背对着挡住了小远山的视线,偷偷伸手牵住莹莹小小的柔夷,暗中轻轻刮着她的掌心。

杜莹莹正端着姐姐的架子看向幼弟,冷不防被他突然捉住了手。

远山还在屋里呢!杜莹莹抬头嗔目,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娇嗔的目光睇过来,黑白分明的眸子,水汪汪的嵌在一张莹润的小脸上,玉肌香腮,吹弹可破。

哪里像是在凶人,分明是在勾引他!

宋谦笑容更深,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倒影在她的瞳孔里放大。

杜莹莹惊慌得真的要瞳孔放大了。她夜里跟他私会的时候,的确是放荡不羁,常常故意做些fēng_liú媚态,故意的勾得宋谦起火,看他每每狼狈不堪的翻墙出去,她就乐得不行。

可是平日里,她都是摆着正经八百的样子,跟宋谦客气有礼的来往,掩人耳目,把二人的关系藏的好好的。

最近不知他怎么跟大哥处的好了,又领着小团子骑马练武,哄的小家伙身前身后的围着他转,一口一个宋哥哥叫的响亮,对宋哥哥的话唯命是从,只怕比圣旨还灵一些。

于是宋谦打着要“亲自教导远山功夫”的旗号,时不时的就上她这里找小团子。

两个人白天里光明正大见面的机会就多了起来。

与晚上不同,他明知白天里她不敢做出一点行差踏错,反而来了精神,隔三差五的逗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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