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靠在龙椅上,失神的看着眼前的那封奏章。刑部上来的奏章,里面将遇刺事件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楚无比。有口供,有人证,还有物证,样样都不落。铁案,真正的铁案。
无懈可击的奏章让李渊有些迷茫,甚至颓唐。他已经做好了此事是太子所为的准备,甚至暗中已经做好了布置。以防太子狗急跳墙,又或者某些居心叵测的人,想浑水摸鱼。
昨天晚上睡不着的时候,还在猜想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内中会不会有帷幕重重,事件背后那只看不见的黑手到底是谁的。
现在一切都摊开在自己眼前,伍天锡是河北巨盗他的身份并不难查。而且当初伍云召的事情,他也知道得清清楚楚。这些只不过是一个想要复仇贼人搞出来的意外,这太让人意外了。
没有诡秘的内幕,没有背后种种的黑手。有的只是一个意外而已!这让李渊有些拳头砸了棉花上的感觉,李渊发觉事情只要发生在云浩身上,就会出现某种变化。变得好像不受自己控制!
无奈的瞥了一眼奏章,最后拟枭首之刑。就这么办吧!现在二郎在洛阳打的艰难,那座雄伟的城池他是见过的。李渊知道,要攻下那座城池有多么不容易。后方还是不要出事,一切都要围绕着战争才行。
洛阳的战斗堪称惨烈,单雄信手里的横刀有无数个缺口。横刀再次抡起来,深深砍进一名唐军士卒的身体里。骨头断裂的“咔嚓”声听得清晰无比,可断裂的骨头却夹住了横刀。他抽了两下,也没有抽出来。
无奈放弃了横刀,刚想去捡拾地上的武器。后背一阵剧痛,一枝长矛狠狠戳在了上面。锋利的三棱透甲锥戳穿了光明铠,幸亏里面还有一层锁子甲,长矛入肉不过寸许。
回身将长矛攥了手里,猛的向怀里一拽。那士卒便被拽到了跟前,粗壮的大手卡住脖子。整个人就双脚踢蹬的被拎起来,横着一甩被抛到城下。
俯身再去拿兵刃的一瞬间,单雄信看到了城下的秦琼。战场上的目光有千万道,他们两个目光对到一起便再也没能挪开。单雄信身边的亲卫被砍倒,发出阵阵嚎叫。秦琼身边的护卫被射中,发出令人心悸的惨嚎。这都没能让两个人的目光分开!
十年的交情,一个头磕在地上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两军阵前却是各为其主,百感交集千般的滋味在心头。说不出来酸甜苦辣,道不明白世间情义。一个城上一个城下,他们就那样呆呆的看着。
撕杀的战场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他们木雕泥塑一样的站着。登上城墙的唐军疯狂扑向单雄信,城上的大郑军卒疯狂的射击秦琼。两人的亲卫一个个的倒下,惨厉的呼号声也没能将两个人从石化状态拉回来。
一个攻城主将,一个守城主将。他们好像丢了魂儿一样的就那样呆呆的看着对方!
唐军丢下数百具尸体之后还是撤了下去,战场重归于寂静。城头上没人说话,只有大的吓人的喘息声。到处是血,到处是尸体。有唐军的也有大郑军卒的,唐军尸体扔下城去。自家兄弟的尸体,被征召来的民壮抬下去。
李二看着巍峨的洛阳城叹了一口气,三天来已经损失了两千多人。不能再这样攻打下去了,依照这个速度。不用两个月,就得他自己去攻城了。
看着神情落寞的秦琼,李二无奈的摇了摇头。“叔宝,今后你和进达,知节就不要带兵攻城了。”
“殿下!”
“是孤欠考虑,你们和单雄信兄弟一场。如今兵戎相见,见了面的尴尬,孤明白。”李二拍了拍秦琼的肩膀,也不等秦琼说话自顾自的走回了中军大帐。
“秦琼,程知节他们是军中悍将。如果不用他们,那……!”回到军帐里面,长孙无忌有些担心的道。
“不是不用他们,是我不打算攻城了。你看洛阳城的模样,那是可以攻下来的么?令军士们严加防备,弄些壮丁来挖掘沟壕。做长期围困的打算吧!”李二叹了一口气,还真让云浩那小子说对了。攻城根本就是自杀,只有围困才是拿下洛阳的唯一办法。
战争这玩意,就是人类意志力量智慧的最高展现。第一天还非常奏效的烟雾弹,到了第二天大郑军就想到了应对的法子。很简单,麻布弄湿了往上面一盖就成。三天来李二变换了各种攻城的法子,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长安快马传过来消息,那个小子和淮南王遇刺了。现在长安有流言,说这事儿是太子干的。”一些机密的事情,李二都交给长孙无忌处理。毕竟,他是自己的大舅子。忠诚方面,没有半点儿问题。
“哦,有这样的事情?立刻让咱们长安的人盯紧了!”李二没有进一步的命令,他觉得这件事情很突兀。他不相信这是李建成干的,很简单,他那个大哥没这个胆子!
云浩也就罢了!左右不过是一个外人,李神通是什么。那可是李渊的族弟,李家王爷中仅有的两位亲王之一。他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李渊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准备一支三千人的起兵,随时待命!”李二下达了第二道命令,长孙无忌立刻应诺一声走了出去。
秦琼回到了自己的军帐里面,刚刚坐下程咬金就带着牛进达走了进来。两人的腋下各夹了两坛子云家蒸酒,什么话也没说。从怀里一人掏出一包牛肉摊在地上,大大的酒碗倒满就开喝。
这个时候什么话都是多余的,只有甘醇的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