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之景的真实性。而就在这个时候,眼前又起了新的变化。

“兀那魔头,休得猖狂!你触犯天怒,今日,老夫便代亿万苍生——”

“聒噪。”

“……”

在陆漾一眨眼的空档,一位声音浑厚、语带沧桑的修者已然陨落。那位连话都没有说完,连身影都还没靠近,只是在千里之外,忽然接天而起的一蓬灵雨,残忍地揭露了此人已死的事实。

看那灵雨的纯粹和稠密,陆漾估摸着自己上辈子死时,最多也就这个分量了。

他惊骇而叹,而在此时,又一位挑战者悍然发声:

“你竟连天命之子都敢杀!哈,丧心病狂,天怒人怨,天道再也不会庇佑于你,你已经——”

“可笑。”

“……”

又是短短两个字,又有一位绝世强者陨落。陆漾遥遥望见远处第二蓬灵雨,身躯微微晃了晃。

自己看走眼了,这位就算摇摇欲坠,站立不稳,可威煞却比自己当年最强盛时还要凛冽几分——或许,是几倍?

一战之力,什么只有一战之力……嗯,就如这位大魔头所说,实在是可笑。

第二名死者出现之后,隐藏在周遭的人们已然沉不住气。不过他们倒学聪明了一点儿,出手前不再先给自己来一通语言慰藉——因为那似乎更像是催命符——转而开始隐匿身形,相互配合,妄图攻魔头一个出其不意。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普慈山刹那被炸飞了一半,连带着其上空的蔚蓝天空,都有怆然倾颓、岌岌欲塌的趋势。

可山巅的魔头依然凭风而立,血衣猎猎,发丝飘飘,像仙人远远多过像死人。

倒是出手的那几位,已经神魂俱消,只余体内的灵气四散成雨,灌溉这不再仁慈的真界大地。

陆漾只剩了彻底的默然。

对面的魔头面上终是有了一丝倦意。他咳嗽一声,再出手时慢了半拍,没能及时斩杀一位从天而降的红衣女子,被一刀指在胸前。

“狐狸,住手——住手!”

那女子身手非凡,凭借着同伴用生命突破的几丝缝隙奔袭而至,艰难无比地取得了骄人的成绩。但她却无之前几位的无边怨气和杀气,更显得惶恐,甚至还有几分哀伤:

“我们没必要自相残杀!你不是要探求天妖凤凰的下落么?我告诉你,你别再动手了!”

“我不动手,自有人逼我动手。”

“没有,没有!他们天天喊着替天行道的口号,但他们真想要什么,你这狡猾的狐狸难道不明白?你的命?你的命对他们来说有几分价值?唉,他们想要的无非是你的剑,而你只要把剑交给我——”

“休想。”

“……哎?”

“十九劫是我的,是小容死后,唯一能陪伴我、理解我的朋友。对你们来说,这是无价之宝,对我而言,又何尝不是?”

“喂喂,狐狸,就为了这身外之物,这什么狗屁朋友,你便要赌上身家性命,值得么?”

“这话,你不如去和你的同伴们说。他们赌上了身家性命,而我,并没有。”

魔头露出淡淡的微笑,用染血的手指攥住刀尖,然后,缓缓拨到了一旁。

他向女子摊开血肉翻卷的手掌,接着抖了抖,抖落满地鲜血。

“不过呢,我赌上了另外的一些东西……你看,我本是能自愈的,但小容说让我体会伤痛的滋味,那我就让它伤着痛着,自得其乐,无有怨言。”他说,“你问我值不值得?我却要也问你,你追我千年,值不值得?”

女子收刀,长叹:“完全不值啊,你这不解风情的臭狐狸,追你,哼,完全不值!”

“那你后悔吗?”

“……啊哈哈。”女子笑,“自得其乐,无有怨言。”

“便是如此。”

“……狐狸。”

“嗯。”

“你死的时候,记得把十九劫留给我。好歹我待你和旁人不一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总得回馈我一点半点吧?”

“可惜。”魔头悠悠道,“某求死而不可得,吾死之日,你怕是见不到了。”

一支长箭横跨万里虚空,倏忽而至,无声无息间,已抵到魔头的眉心正中。箭尾空气呼啸,灵气炸裂,席卷而至的白雾如刀似斧,将一排坚硬的君子树拦腰折断,掀起山间无数土壤沙石……凡此种种,让人对那箭的威力再无法小觑。

余波尚如此凌厉,不知精华浓缩的箭尖,又是何等恐怖的锋锐?

魔头的皮肉自抵挡不住如此锋芒,当然,他也不要去挡。

一声龙吟响起,长箭凝滞空中,再不得寸进。

下一息,


状态提示:94.了结: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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